[苏靖ABO]Ashes of Time（七）
“追我？”萧景琰吃惊极了，他上下打量了几遍苏哲，“苏先生，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苏哲端起茶，抿了一下，“字面意思。”
“你应该调查过我。”萧景琰道，苏哲点了点头，几不可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调查过我的话，就该知道，我处境尴尬，对你的生意或者其他方面没有一丝用处。”这种人萧景琰十余年来不是没见过，打着“追求”的幌子，谋划的却是身份所带来的利益，“而且，我已经被标记过了。那个标记，我想你刚才应该看到了吧。”
苏哲笑了一下，“我是beta，殿下忘了吗。”
萧景琰说，“没忘——那不就更奇怪了么。”
“没什么奇怪的吧？”苏哲拿着手机摆弄了一会，好像在发信息，“我是beta，本来信息素就对我不会产生任何影响；殿下被标记也好，没被标记也好，于我，都是无所谓的。”
“至于其他……老实说，我确实调查过殿下。毕竟，投其所好么……殿下的喜好，我还是要心里有数，才能有的放矢。譬如，我知道殿下不爱喝茶。”苏哲噙着一抹笑，将手机翻转递给萧景琰，萧景琰看一眼，屏幕显示的是他开会的一张照片，摆拍，列战英坐在旁边，侧着头一脸严肃。“……跟我喝不喝茶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喏，”苏哲上身微微前倾，离得近了，萧景琰忽然注意到他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，“每个人面前都有个杯子，其他人是茶，您的不是。”
萧景琰无语，“就凭这个？”
“还有很多。”苏哲收起手机，“一次可以称之为偶然，但殿下每次都不喝茶，那大概就是必然了。”
“不瞒您说，自从……第一次见到殿下，我就有种……自不量力的想法。”苏哲撩起眼皮，坦然地直视着萧景琰，“所谓‘一见倾心’吧。”
萧景琰嗤之以鼻，“那是电视剧。”
“也不能这样说。”苏哲玩弄着手中小小的茶盏，“怎么讲好呢——”
“你到底什么目的。”萧景琰道。
“不是说过了嘛，我想追求殿下。”
“就这么简单？”
“简单吗？”苏哲笑了，“追你，应该挺难的。”
萧景琰懒得同他扯皮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“好吧，我输了。”苏哲举起双手，摆出个投降的姿势，“我看了很多资料，也咨询了医生——国内顶尖的，也有几个国外的。”
萧景琰挑起眉毛，“然后？”
“您还是不要动手术吧？”苏哲露出一点苦恼，“我是认真打算追求殿下的，原本，不想这么快挑明。但是……”
“抱歉，但我不想谈恋爱，以后也不会结婚。”萧景琰站起来，“多谢你特意来金陵一趟。”
一个侍者敲了敲门，送来两个小小的食盒。“这里的茶点真的不错。”苏哲也站了起来，“我送您回去，刚好顺路。”
顺路肯定是假话，萧景琰没有拆穿。他跟苏哲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，多几分钟少几分钟，根本不算什么。春末，梧桐展开新叶，金陵满城飞絮。苏哲一边走，一边打了四五个喷嚏，“没戴口罩，失策了。”
萧景琰付之一笑，小时候林殊也对梧桐的毛毛过敏，每逢春天，总有段时间鼻涕拉碴。他提着一个食盒，穿过街角的小花园，快到宿舍门口时，忽然瞥见一辆车停在路边，顿时心头一沉。
景宁推开车门跑出来，小小声叫，“七哥——”
“景宁？”萧景琰转头看一眼苏哲，那人很有眼色，停在几米外，没有靠近。
“哥，我想了半天，打你手机说不清楚，你还忙，我就让关震开车带我过来。”景宁带着哭腔，“你走了之后，爸爸又发了大脾气。你不要动手术好不好……”
“我暂时没法动手术了。”萧景琰叹口气，拍了下妹妹的手臂，“别哭。”
景宁吸吸鼻子，“你也不要当警察了……多危险啊。哥，你听我的话，跟爸爸好好说一句。你就服个软能怎么呢？我知道你心里憋屈，可是大哥不在了，你还能怎么办呢……”
萧景琰摇摇头，“这个，我做不到。”
景宁沉默片刻，压低声音，“你还是放不下小殊哥哥，是不是？”
萧景琰看了看四周，“跟他没关系。”
“二哥说，他标记了你，所以你才念念不忘——”景宁咬住嘴唇，又掉下泪来，“七哥……”
“他的事，不要提了。”萧景琰抓住妹妹的手腕，将她领到车前。关震伸出头打了个招呼，萧景琰点点头，对他说，“不早了，你把景宁送回去，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景宁不愿离开，“哥，你听我说……”
“你想说的，我都清楚。”萧景琰把她推进车里，“我不会有事的，你放心吧。”
“我到家了，谢谢。”萧景琰道。
苏哲眯起眼睛，“我送您上去吧？”
“不必了。”萧景琰笑笑，“再见。”
“您该不会打算以后都不同我见面了吧？”苏哲扑哧笑了一声，“殿下的表情，特别像马上就义的英雄……”
萧景琰愣了愣，“有吗？”
苏哲将另一个食盒塞进他手中，往后退了两步，“我是真心的。请您仔细考虑一下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
“考虑一下都不行吗？”苏哲笑得温柔，“好了，再会。”
吴语缱绻，萧景琰一时之间竟呆住了，“再会。”他轻声回道，发音有些古怪。这还是小时候林殊半卖半送硬教给他的。长一点的句子都忘记了，只有这个词始终留在心里。
那个人在十多年前的梅岭“畏罪自尽”，留下他和一个歪歪扭扭的印记。萧景琰不相信林殊和林家的“罪名”，他也不相信，自己能够彻底忘记林殊，去接受另外一个人。
对不起。萧景琰给苏哲发短信。
苏哲很快有了回应，短短三个字：没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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